IYAM_AS

[Destiel] Paint It Black 01(ABO/黑帮)

危险发言:

Summary:1944年,纽约,年轻的阿尔法迪恩·温彻斯特为了家族生计在曼哈顿的一家赌场当保安,然而命运对他的安排显然不止于此。


Tag:ABO,Alpha Dean,Omega Castiel,黑帮,血腥暴力,很多的次要人物死亡。






Chapter 1:赌场神秘客


纽约今夜的天气阴沉得有些反常,厚重、灰暗的云层聚集在高空,冷风呼啸而过,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晚上十点,多数街道上的商店已经关门,偶尔有行人拉高了大衣领口,紧张地快步走着,像是期待着早点回到温暖的家中。然而在某些地区,在那坐落于纽约心脏位置的小岛上,寂静和沉闷的氛围从未降临过,爵士音乐、酒杯碰撞和男女的欢笑掌管着此处,牌桌上的筹码流动发出塞壬女妖一般充满诱惑力的声音,昂贵的酒水从储藏室里整箱整箱地运出并被消耗,仿佛曼哈顿是个吞噬酒精的怪物——一同吞噬的还有金钱,权力,以及一切准备为两者献身的人们。


迪恩·温彻斯特关上了赌场二楼的窗户——因为有个大人物的欧米伽抱怨了一句风吹得她有些冷,迪恩记得这位大人物的配偶不是她。但他并不在意,做他们这种工作的,最好的存在方式就是“不存在”,只要听得懂使唤就够了。关好窗子后,迪恩转过身,看见本尼左手拿着半瓶威士忌,右手拿着两个酒杯。


“你冷吗,迪恩?”本尼问道。他的全名叫本杰明·拉菲特,但大家都叫他“本尼”,是个爱尔兰裔移民。


“有点冷。”迪恩随意地回答一句,自然地拿过了本尼手中的一个酒杯——“喝些酒就暖和了,厨房里的人刚准备倒掉,幸好我看见了,这可是瓶好货,”爱尔兰人说,“操蛋的有钱人,对吧?”——本尼比迪恩更早当上赌场的保安,事实上,这个健壮又有些阴郁气质的阿尔法比看上去更好相处,两人很快发展出了一种友谊关系,这让迪恩对他的工作适应了很多。“通过克劳利的介绍”这个标签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上,迪恩不喜欢欠谁的人情,尤其是克劳利这个狡猾的耗子,但他需要钱,非常需要,萨姆要上学,玛丽还在医院里——想到这里,他沉下脸来,任由热辣的酒精滑过他沉默的喉咙。


“看上去像暴风雨要来了。”本尼又说了一句,与迪恩一同看着赌场大厅里喧闹的人群,慢慢压低了声音,让这段对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说实话,迪恩,我这几天总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迪恩看了他一眼,“暴雨会冲走你的卵蛋?本尼——你这幅模样真像我那个弟弟。”


爱尔兰人眯起眼睛看着迪恩,沉默了几秒,然后接着说,“我是说关于这座城市。”


“你听说了什么事?”迪恩感到有点儿紧张,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听出了本尼话语中的暗示,但为了他的家庭,不踏入这家赌场以及克劳利真正属于的那个世界,他本有机会走进的那个世界,专注于做一个边缘人,直到他有机会从事正派体面的工作,这是他告诉自己的最后底线。但有时人往往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往哪儿走。


本尼和迪恩在这方面想法差不多,迪恩不清楚原因,但他从不去问。“我的一些朋友告诉我,”本尼说话时,拿着酒杯的那只手在空气中来回摇晃了一下,“那些家族的边界起了点摩擦。”


“我以为这种事一直都在发生。”


“是,是的,”此刻本尼的语气仿佛也染上了那种紧张感,“但是最近——更频繁了,那种不同寻常的频繁,虽然从来没上过报纸。”他小嘬了一口酒,“迪恩,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好吧,那我们又能做什么?”迪恩扯出一个幅度不大的假笑,而本尼耸耸肩,说道:“享受生活,迪恩,多喝酒,把不体面的客人揍到大街上,多操几个欧米伽,也许……”


正当他们的偷懒进行到一半时,一个声音焦急地插入进来。


“迪恩!本尼!原来你们在这儿,”凯文·谭——年轻瘦削的亚裔贝塔,母亲原是赌场的清洁工,他偶尔会来帮忙,后来在数字上展现出了一定的天赋,克劳利便大方地让他帮助会计处理赌场账目,让赌场每年少交了大量的税——从不远处朝两人快步走来,表情有些紧张,“那边出了点事。”


“发生了什么?”迪恩朝着凯文指的方向望去,却没看到骚动的迹象,只有照样拥挤的人群。


“呃,有一个客人,欧米伽,”凯文紧张的时候眉头皱得很紧,本尼摆摆手示意他慢点说,“他已经连续赢了七万美金了,这不正常,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站在旁边看了半个小时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欧米伽?他的阿尔法是谁?”本尼问道,挑了挑眉毛,然后改口又问了一句,“是哪个阿尔法带他来的?”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人来的。”


迪恩和本尼对视了几秒。这种情况可不常见。


最后迪恩说道:“我去解决吧。”他拍了拍凯文的肩膀,朝楼下走去。


在克劳利的赌场做保安,职责不光是为了客人跑腿、打杂和武力威胁——事实上,迪恩和克劳利的初次见面就和这些小小的筹码有关,虽然后续发展一直不甚愉快,但至少成为了迪恩这份工作的敲门砖。发现出老千的客人,如果名字后缀有个荣耀的家族,那么礼貌地请其离开,如果只是个无名小卒,那么显然此人很有胆量。


这个“运气超群”的欧米伽已经吸引了一部分赌客的目光——以至于迪恩要费力而又不失礼貌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凑到赌桌边,刚好赶上一局开始。


“还有谁想来?”


迪恩看见那个欧米伽抬起头——独自一人,甚至是未被标记过的——蓝眼睛扫视了一周,然后问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低沉,甚至可以用冷酷来形容,不像一般的欧米伽那样甜美——迪恩不确定他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还是喝坏了嗓子,考虑到旁边摆着的空酒瓶简直足以放倒一头牛,这个欧米伽还能清醒着说话甚至玩牌称得上奇迹。


“这儿就不能放点有品位的唱片吗?”这是迪恩听见他说的第二句话——他低下头随意摆弄着桌上的筹码,这句则像是只说给自己听的抱怨。


这个蓝眼睛的家伙是个新面孔,迪恩没有在纽约的权力圈子中见过,欧米伽的身份就更不用提了,他们大多都只能依偎在阿尔法身边才能来到这个地方。他套着一件看起来大了一号的风衣,头发有些乱但不至于邋遢,神情不颐指气使,但也不卑躬屈膝,不像那些被家族宠坏了的年轻人,却又有着一口上流的口音。


迪恩·温彻斯特开始感到迷惑了。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神秘客·蓝眼睛欧米伽的邀请发出没多久,牌桌的另外三个座位马上就被三个阿尔法占领了。迪恩敏锐地观察到这几个阿尔法的眼神中除了好奇、好胜心,还有明显的色欲——欧米伽们向来有柔弱的特质,但不排除有些阿尔法就是有特殊喜好。然而当他有些担心地看向那个欧米伽时,却发现对方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不安的神色——相反的,有的是更多的攻击性,但只在那双蓝眼睛深处一闪而过,迪恩甚至不确定除了像他这样专注地观察着对方的人之外,牌桌边的其他客人有没有察觉到。或许他刚才已经赢过足够多不自量力的阿尔法了,迪恩把目光放在那堆成一座小山的筹码上时才想到。


他试图在充斥着古龙水和各种信息素味道的空气中分辨出这个欧米伽的味道,却发现自己失败了。只好重新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牌局上。


发牌手是赌场的员工,不会有问题。迪恩看出这个欧米伽理牌的动作明显是个老手,手指修长,不像大部分欧米伽那样纤细,但足够漂亮,带有力量感的漂亮,但应该没做过什么粗活,事实上迪恩开始觉得他就算长了一双能一拳把人打晕的大手也不奇怪。


他出牌的时候很安静,几乎一句话也不说,不像有个阿尔法已经开始骂骂咧咧地说这回手气不好。没有表情,但从偶尔蹙起的眉头还是能看出他在思考。


出牌的速度也适中,不冒进,不过分炫耀自己的“运气”,更像是一点一点地以微弱的优势赢过其他人。迪恩还观察到他坐着有些微微的驼背,看起来很放松。就这样,哪怕迪恩再努力地瞪大眼睛想看穿这个欧米伽的每一寸,直到牌局结束,他拿到了其他所有人的筹码,迪恩也没发现他有出千的迹象。


这不正常。迪恩皱起眉,要么就是这个欧米伽用了什么能够逃过他和凯文的眼睛的方法,要么就是他确实有着被上帝眷顾般的运气,而迪恩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还不如克劳利这个恶魔突然皈依了天主教。但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再赢下去了。


那几个输掉的阿尔法发出大声的抱怨,但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在起哄着再来一局。迪恩则迅速挤到那个欧米伽身旁,凑到他耳边,“我的老板想请您喝一杯。”这是纽约各个赌场里的暗号,用于礼貌地表示“我尊重您,但是您确实对我们的生意造成了不利影响”。


在这么近的距离,迪恩才确信自己闻到了这个欧米伽的味道,像某种植物。


树?花草?但来不及仔细分辨,那个欧米伽就转过头来直视迪恩的眼睛,也不躲开,好像完全不在意私人空间这回事似的。要知道他和迪恩的脸也就隔了一根食指的宽度。“请我喝一杯?”他笑了,但眼睛没有跟着笑起来,“你的老板?”他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像是确实听到迪恩说了一个笑话。


迪恩眨眨眼睛,他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所以直接利用了自己出色的阿尔法气质。“是的,请跟我过来吧。”他压低了声线,莫名有些满足地——且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这个欧米伽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慌张的情绪。


迪恩是个很英俊的阿尔法,更客观的评价,是真正具有阿尔法气质的那种阿尔法,而不是什么以为张牙舞爪就能占上风的混蛋。他很少炫耀,但他和他的家庭都一直为此感到骄傲。


“我的家族有个规矩,只有赢家才能请人喝酒,”欧米伽的声音有些软了下来,扭过头避开迪恩的目光,但依旧没有答应他的要求,“除非你赢了我,不然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我以为通常是输家才请人喝酒。”迪恩直起身,开始思考纽约的哪个家族有这种古怪规矩,却毫无头绪。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筹码,沉默了几秒,又开口道:“一局牌花的时间太长,我怕我的老板等不及,不如来点简单的。”


“什么简单的?”那个欧米伽抬起头看他,眼神里满满谨慎的审视。


“你随便挑桌上一个筹码,任选一面,由你来抛,猜对了,你可以继续玩,猜错了,我想我的老板桌上的威士忌应该不会变凉。”迪恩露出一个假笑,“真正体现运气的赌局,怎么样?”


欧米伽皱起眉头,迪恩明白这是他在思考。但是没有太久,他很快在那堆筹码里挑挑拣拣,然后选出一个,仔细端详了一小会儿。


“它们都是一样的,没有问题。”迪恩忍不住说道,但欧米伽没有理他。


最后,这位蓝眼睛客人终于选定了一枚。“我选数字。”他飞快地说,然后将筹码向上抛去。


落在桌上。是反面。


迪恩这回真的笑了,尤其在他看见蓝眼睛脸上露出略微震惊的表情时。这个场景莫名令他格外愉快。


“看来幸运女神这回对我笑了。”迪恩挑了挑眉,伸出手,一般来说这是阿尔法对待欧米伽的礼节。然而蓝眼睛先生站起身来,完全没有把手搭上去的意思,“走吧。”他有些僵硬地说,甚至直接将双手插进了风衣口袋里。而迪恩只好尴尬地将手收回来。










***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那个筹码。”蓝眼睛歪了歪头,直勾勾地盯着迪恩。街上的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更乱了些,迪恩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想要伸手将那些看起来十分柔软的发丝理好的欲望。


“运气而已。”迪恩笑了一下,“你又是怎么做到的,七万美金?”


“运气而已。”蓝眼睛挑衅地回复。没有了赌场内闪耀的灯光,那双眼睛的颜色更纯净了。


“需要我帮你叫一辆车吗?”


“我以为你的老板还欠我一杯酒。”


“是的,但是他今天不在,而你喝得已经够多了,”迪恩首先避开了对方过于直接的目光——天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去的,自从他们一从赌场后门走出来,这位客人那种观察审视的目光就黏在了迪恩身上,比起赌博他显然更擅长玩这种“咱们盯着对方谁先尴尬谁就输了”的游戏,“也许你家里的阿尔法会……”


“不要把我和那些被家族管束的欧米伽相提并论,”阿尔法有些惊讶于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了许多倍,显然是因为迪恩的表达生气了,那目光终于从迪恩的脸上移到了迪恩胸口的铭牌,然后又飞快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迪恩·温彻斯特,我可以一个人来这里,我也可以一个人做更多的事,比如现在就打断你的肋骨,你最好对我展示出与你对其他阿尔法同等的尊重。”


“我道歉。”迪恩眨眨眼睛,飞快地表示投降,虽然阿尔法的自尊让迪恩心底颇为不爽快,但他不想与客人起争执,上帝知道什么样的家族才会养育出这样的欧米伽。于是他再一次问道:“需要帮你叫一辆车吗?”


“你工作一天能赚多少钱?”


“什么?”听到这句话时,迪恩的脑子一瞬间没转过来。


“你送我回去,我付你双倍。”


迪恩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欧米伽,突然意识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是因为需要找一个聚焦点,而从那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和浓重的酒气中,迪恩可以推断出,这个人是彻底醉了。上帝知道刚才在赌场里面为什么酒劲没发作。


或许迪恩的沉默让他觉得是对报酬的不满,欧米伽从口袋里掏出手,举起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弯了弯,“四倍。”但迪恩觉得那个手式更像在空气中打了个引号。


当然,一个温彻斯特是不会为了给克劳利工作就放弃四倍报酬兼送一个漂亮的欧米伽回家,就算这个欧米伽确实有些混蛋,也不会。










***


“卡斯迪奥。”


“什么?”迪恩因安静的车厢里突然响起说话声吓了一跳,差点转错了方向。


“卡斯迪奥,你可以这么叫我。”坐在后座上的人歪了歪头,透过后视镜,迪恩可以看到卡斯迪奥的眼神飘忽不定,脸颊因为酒精作用微微泛红。


“好吧,卡斯迪奥。”迪恩随口回应着喝醉的人。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两旁有些豪宅的门口还亮着灯。卡斯迪奥指给迪恩的路通往纽约富人的聚居区。


“我的父亲喜欢叫我卡斯,大部分人都这么叫我,但我的兄弟们有时喜欢叫我卡茜或者卡珊卓拉,”卡斯迪奥打了个酒嗝,“那群混蛋。”


“卡斯挺不错的。”迪恩评价道。心想或许卡斯迪奥有喝了酒就喜欢找人聊天的习惯。但这样的酒品已经足够好了,如果他吐在英帕拉上,迪恩发誓,哪怕一百万美金的报酬他都会把这个欧米伽丢下车去。


“我观察蜜蜂。”卡斯迪奥又开口说道,迪恩发现这些话题之间通常毫无联系,“我一直在思考,猴子真的很聪明,他们吃香蕉的时候懂得要剥皮。”


“嗯哼。”迪恩敷衍地回应了一个语气词。


“真的要必要拿猴子实验化妆品吗?我是说,迪恩,口红对你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


“就停在这儿。”


“什么?”迪恩惊讶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卡斯迪奥,“可是我们还没到你家!”


“就停在这儿,”卡斯迪奥抬高音量,“我们走过去。”


“什么?”迪恩发现自己今天惊讶的次数已经太多了。


“车停在这儿,我们走过去,”卡斯迪奥似乎是故意拖长了每一个单词的发音,来表示这是个认真的想法,“有哪个词听不懂吗,阿尔法?”


迪恩从卡斯迪奥的语气里听出了威胁,虽然他不确定那是醉后的虚张声势还是胡言乱语。但最后还是将英帕拉停在了路边。“哈,古怪的有钱人”解开安全带之前,迪恩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确定卡斯迪奥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回应。


卡斯迪奥摇摇晃晃地打开车门,迪恩伸出手,这时他倒是没有拒绝,自然地握住了迪恩的手。卡斯迪奥的手有些凉,迪恩能感觉到自己掌心的热量正在逐渐让卡斯迪奥的掌心也温暖起来。四周只听得见风声和两人的脚步声,迪恩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奇怪,像是一场约会,他牵着一个欧米伽的手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散步,忽略卡斯迪奥的满身酒气和胡言乱语,以及他是迪恩不得不从赌场里“请”出来的客人这些事实,这确实就像一场约会。虽然,迪恩不得不承认,他心里觉得此刻卡斯迪奥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至少比之前威胁要打断他的肋骨可爱得多了。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注视着卡斯迪奥的侧脸,在酒精的味道中,他能分辨出卡斯迪奥的信息素的味道,那是什么植物他依旧不清楚,但此时闻起来很放松。


“今天在外面的花园里,我跟着一只蜜蜂,看到了采花的路线。”在沉默了一段路之后,卡斯迪奥突然又开口说道,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蜜蜂上。


迪恩看着卡斯迪奥的侧脸,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什么?”这回轮到卡斯迪奥发出了代表疑惑的音节。


“我是个阿尔法,而你才第一次见到我,就让我送你回家。”迪恩小心地挑选着词措,他不想让卡斯迪奥感到被冒犯,且不确定卡斯迪奥此时的状态能不能理解他说的话。


“噢,”卡斯迪奥笑了起来,弯下腰的同时攥紧了迪恩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直起身子,“那迈克尔会杀了你的。”显然,他听懂了迪恩话语里的暗示——而且真心觉得这是一件滑稽的事。“而在那之前,我会,嗝,先打断你的肋骨。”一个嗝大大削减了这句话此刻的威胁,迪恩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迈克尔听起来是他的家族里的某个人,但纽约城里有太多的迈克尔了。


“那我应该庆幸我是个正直的绅士?既不会被迈克尔杀死,也不会被你打折肋骨。”


“你确实应该感到幸运。”卡斯迪奥突然转头看着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并不友好。街道上的光线很暗,却没有折损那份光彩,迪恩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双蓝眼睛里突然涌现出了某种难以辨认的情绪。在空气中,卡斯迪奥那股植物香味的信息素,也起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突然,在迪恩来得及想明白那变化究竟是什么之前。一股带着火药味的阿尔法气息侵入了迪恩的领地,迪恩的脑海瞬间被保护的本能占据,下意识地将卡斯迪奥拉得离自己近了些。卡斯迪奥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不怀好意的入侵者,他的信息素味道立刻改变了,开始明显散发出焦躁感。


事实上,那是好几个阿尔法。四个,就站在道路中间,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迪恩和卡斯迪奥。这些人不像是会住在这种高档住宅区的人,也不像为某些家族做事的手下,而是打扮得像那种乳臭未干的小流氓,这很奇怪,因为一般来说,住在这片区域的家族不会容忍这类人出现,影响社区的安定,普通人更不会有胆量违反规则。然而几个小时前和本尼的对话突然出现在迪恩的脑海里,“暴风雨要来了”。不需要路灯迪恩都能感受到他们眼神里的挑衅,和对他身边这个未被标记的欧米伽的觊觎,其中一个甚至嚣张地对卡斯迪奥吹了一声意味下流的口哨,似乎人多势众让他们并不把迪恩和卡斯迪奥放在眼里。


“为什么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卡斯迪奥的小声嘟囔中透露着明显的不满。他没有放松,但同时似乎又开始困了,半闭着眼睛,整个人几乎要靠到迪恩的肩膀上。


迪恩隔着这一段距离大致打量了一下那几个阿尔法,突然想跟卡斯迪奥开个玩笑,于是他侧过头,小声地在卡斯迪奥耳边说:“如果你多付我一百美元,我就去帮你把那四个阿尔法的肋骨打断。”


卡斯迪奥打了个嗝:“你在开玩笑吗?”


“你不相信我?”迪恩感到自己的阿尔法自尊又受到了伤害。


“我信,但是不需要。”


话音刚落,卡斯迪奥就像一只兔子一样从迪恩的保护区域里跑了出去,迪恩甚至来不及阻拦——又或是因为过于惊讶而忘了阻拦。他看见卡斯迪奥就这样飞快地走向那几个人,然后迅速地出拳,力道一定足够大,因为被击中的那人发出的声音足够惨烈。显而易见,卡斯迪奥更乐意亲自折断别人的骨头。他的动作很简洁,流畅并且有力,甚至称得上优雅,迪恩干脆站在一边袖手旁观——观赏这个欧米伽怎么样一次又一次地令他惊讶,他甚至有些想知道究竟是谁教了他这个招招要害的手法。但不知为何,迪恩在纽约看过很多场拳击比赛,有规则或是没有规则的,他总是隐约感到那些拳头是卡斯迪奥紧绷的皮囊下的某种发泄方式,和纯粹的暴力不同,就像今晚张扬的七万美元和酗酒一样,并不针对事物本身,而是在急于试图化解另一种难以消化的情绪。


迪恩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这种想法更像是萨姆式的,总喜欢当他人的心理医生。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上帝啊,打架的卡斯迪奥简直比大荧幕上的英格丽·褒曼还性感。迪恩还从没发现自己竟然有这方面的爱好,而人们真不应该阻止欧米伽进入拳击赛场。


所以他立刻抛下了那些对卡斯迪奥情绪的揣测,走上前去,帮卡斯迪奥迅速撂倒了最后还站着的那个人,顺带伸手理了理欧米伽乱糟糟的衣领,卡斯迪奥没有拒绝,只是很快恢复了那一脸冷静和漠然,可能还有些因为酒劲未消的混乱,完全不在乎自己刚刚把三个身强力壮的阿尔法打昏在地上。“我累了。”卡斯迪奥小声地说。


“如果不是你刚才坚持下车走路,你应该已经到家了。”迪恩摊摊手,看了一眼四周,“所以,要拿这些人怎么办?”


“会有人处理他们。”卡斯迪奥说“处理”这个词的语气就好像摘下一朵花一样轻松,迪恩莫名打了个冷颤。


“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走了?”顿了几秒后,迪恩问道。


“不用了。”卡斯迪奥抬头看着道路的尽头,迪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一辆车,车前灯刺眼的光线迫使迪恩眯起眼睛。“有人来接我了。”他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听起来和此前没有多大差别,但此刻迪恩似乎终于能够分辨了,卡斯迪奥的信息素的味道终于彻底地变得安心,因为那辆象征着家族的车正在朝他们靠近。


很快,那辆车在离他们几步远的距离停下——被倒在地上的肉体阻止。而迪恩也终于看清了车前印着的徽章图样:一个天使。


此刻打开车门下来的那个男人更是完全唤起了迪恩的记忆。那人是个阿尔法,个子不高,却很健壮,脸上带着一股戏谑的表情,仿佛随时会在你身上搞一番恶作剧。迪恩这时彻底想起来了,这个男人的脸经常出现在那些八卦报纸的版面,那些新闻偶尔是讲电影行业的发展,但通常会把他与一些当红荧幕女星联系到一起。加百列·海文。


“卡茜,我亲爱的弟弟!”加百列热情地喊着卡斯迪奥的昵称,“你去哪儿了?约书亚说你还没回家,我担心得直接出来找你。”他用力拥抱了一下卡斯迪奥,然后牵起自己兄弟的双手,皱起眉问:“你怎么弄得像刚杀了人似的?”












***


“你看上去不太好。”早上十点到达赌场时,本尼打量了迪恩几眼,评价道。


“我昨晚没睡好。”迪恩揉了揉眼睛。这是实话,昨晚加百列接管了卡斯迪奥,并承诺第二天就会把他应得的报酬送过来。迪恩当然相信,意大利人向来注重信誉,更何况海文这个家族在纽约地下世界的势力顶端已经占据了多年。但迪恩晚上回到自己家里时,加百列临走前礼貌而又锐利的目光却好像依旧扎在他身后,让他难以入眠。


“那个欧米伽是谁?”本尼还是问了迪恩眼下最不想听到的问题,但他没必要瞒着本尼。“海文家的人。”最后他这么说。


“海文?哪个海文?”


“卡斯迪奥,”这个名字今天第一次在迪恩的舌尖滚过,莫名激起一阵颤栗,“卡斯迪奥·海文。”


本尼沉默了几秒,最后摇摇脑袋:“没有听过。”


“毕竟这些家族一般不会让欧米伽抛头露面,是吧?”迪恩笑了一下,却突然想起昨天卡斯迪奥是如何强硬地反对迪恩将他看作典型的欧米伽,但如果卡斯迪奥在家族里真的只是个地位普通、不被允许插手家族事务的欧米伽,这或许在此时会让迪恩感到些安慰。好像他只是尽了工作中的本分,护送一位客人回家而已。他曾经答应过约翰·温彻斯特不会踏足那个世界。


本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没有再说话,然后走开了。迪恩很高兴本尼在此刻的沉默,他莫名觉得疲倦,不想也不愿意向他人复述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卡斯迪奥是怎样和他讲述蜜蜂、猴子和家庭,卡斯迪奥靠在他身上柔软得像一张纸,展现暴戾的时刻又坚硬得像块石头。白天的赌场客人稀少,迪恩得以闲散地坐在窗边,小口小口地喝着酒。今天纽约的天气甚至比昨天更阴沉,迪恩抬头朝窗外望去,闪亮的光线已经聚集在云层中蓄势待发,只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暴雨才会正式来临。


一个邮差经过赌场门口,把今天的报纸放在了距离门口最近的桌子上。虽然迪恩和本尼都认为来到这里的赌客不会有心情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克劳利自这家赌场营业之初就是纽约报业的坚定支持者,“以备不时之需”。像往常一样,迪恩拿起报纸准备看看今天的新闻,却发现几乎所有报纸的头版都是同一条:


恰克·海文逝世:一个时代的落幕



TBC


——


NOTE:


Cassie是原剧中Gabriel叫的,原剧中Lucifer也有一次叫了Cassandra,哥哥们简直走在泥塑弟弟第一线(不)


观察蜜蜂猴子之类的都是原剧里疯卡说过的话了。因为第五季Cass找不到上帝的时候就去买醉了,甚至喝空了一个酒窖,所以想到在平行世界中父亲去世了Cass大概也会这么做吧。(这个人只是想写醉醺醺的可爱Cass和宠着Cass的Dean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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